杜克大学有世界一流的医学院,也有世界一流的法学院、商学院,还有神学院。杜克大学作为私立大学,十分关注自然科学的发展与研究,注重自然科学研究成果的转化,但也十分关注人类社会科学的发展与研究。杜克大学的理念是,自然科学能够透过理性了解物理世界的秩序,却无法把个人与社会种种难解的矛盾与冲突归纳成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公式。于是,作为世界一流的大学要引领时代的发展,不仅在于对物理世界秩序的把握,更需要对人文世界的理解,以及对人类社会矛盾与冲突的解决。
当今社会,甚至当今学术界,就是高等学府的教授和学者、学生们,除了对社会科学的内容印象模糊之外,更需要正视的问题是,公众对社会科学知识的性质,存有不少误解,或视之为自然科学的恒常规律,或贬之为任意表述的个人观点。这是对社会科学极大的误解。也正是这样的误解,阻碍了社会科学的正常发展。而这样的结果却极大地影响着社会的进步与社会的发展,尤其是社会的发展方向。杜克大学为了扭转这样一种“人类知识”的偏颇,高扬起了人文社会科学的旗帜。
人文社会学科关心文化、宗教、哲学、文学、历史,艺术、心理等,宏观地着眼于由人类社会历代思辨与文化创造而积累下来的价值与思想,并关心这些文化遗产在当下所产生的意义。与此同时,人文社会科学不仅是客观地发现普及定律,而是透过考察社会而产生知识,知识成熟后普及于世,去提升人类的生活品质,去引领时代的潮流。但这样的科学,在今天的知识体系中,仍然被人们所忽视。然而,在杜克大学访学期间,我看到了这样的忽视已经被重视起来,使我更加坚定了对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信心。
在美国,人文社会科学受到实证主义影响,强调社会现象的客观存在,并有规律运作其中。研究者可以记录、分析这个实证世界,从中发现运作规律,并将之化为社会科学知识。而进入后实证主义时代的实证研究,既肯定社会现实的客观存在,与此同时也引入另一个理念,就是肯定身处社会现实的个人与群体,均会主动活跃地诠释,赋予生活各层面不同而多变的文化意义。因此,社会客观并非恒常固定不变,因而研究者只能尽量贴近正在变动的现实,而无法像自然科学研究者那样全面掌握研究对象并把“真实”收入理论之中。简而言之,就是既努力收集通用分析实证数据,也关心当中意义诠释的多元变化。
我们知道,人文社会科学以有思想文化的人类和他们居住的社会为研究对象。人类文明是在文化的交流中由文化累积而成,不同文化共同体的历史过程、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差异,使得不同文化共同体具有了多变而各具社会脉络的特殊性,也就是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文化实事体系。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就是旨在通过对不同历史时期人类文化实事体系的认识与阐释,从而获得对人类整体文明的理解,从而提高人类的生活品质,引导人类进步的方向。